偶见扬州文人庄晓明的文章 [《广陵散》的隐喻 ] 很有味道，对研究庄子文化很有进步意义。故转载发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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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广陵散》的隐喻 · 庄晓明

无论《广陵散》的“广陵”二字，是否暗示了与扬州有什么联系，我都觉得，嵇康与他的《广陵散》很值得一谈。

这是公元223至262年间的至今依然清晰生动的一幕场景：洛阳城郊，大树荫下，一个高傲的身影，举起了手中的铁锤，击向火红的铁砧，火花四溅。叮当叮当的节奏，响彻了邻近的村庄，使其余的世界，包括那个时代的寒冷的时间，显得寂静无声。人们好奇地赶来，请这位诗人敲打出锄头、铁锹之类的不属于战争、屠戮的农具。而他却拒收他们的酬金，一顿随意的酒肴就好了——然后，他又回到他的叮当叮当的节奏中去。

嵇康打铁，如今已成为中国诗人的一个不可重复的神话，那借助于一种劳作，将生命与土地链接为一体的诗意象征，是多么健康而自然——它使如今的许多所谓行为艺术，显得像是一幕幕荒唐而滑稽的闹剧。当然，人们并非一开始就听懂了这叮当叮当的节奏，或许至今仍没有听透。因为，我灵光一闪地感到，在“嵇康打铁”与《广陵散》之间，存在着某种隐秘而宿命的关联。

神奇的《广陵散》的存在，已毋庸置疑。人们的讨论，常集中于它的风格的猜测，但莫衷一是。而我感兴趣的，则是关于《广陵散》的诞生的一个著名传说，虽然荒诞，却更有可能接近本质。传说是这样的，一天深夜，嵇康正抚琴自娱，空中忽有喝彩声——原是一被害的古琴爱好者之魂。于是，嵇康与之契谈琴理，鬼魂试弹了数曲，其中即有《广陵散》。这一传说，不仅隐含了嵇康本人的命运，更重要的是，我得到了这样的信息：一、在风格上，《广陵散》应有着浓郁的炼狱色彩，是灵魂在两个世界之间的焦灼，挣扎，论辩。至于是以邈远明丽的意境，或慷慨激烈的抒情收尾，则可见仁见智；二、我认为《广陵散》是一种即兴创作，是诗的灵感与激情，在琴弦上的自由舞蹈，这样的创作，只有嵇康这样的天才诗人兼音乐家方能为之。这实际上已解释了《广陵散》真正失传的原因——它无法记录，它的每一次的演奏都是不重复的。

现在，我们不妨把目光再切回到《广陵散》绝唱的那个日子，公元262年的一个夏天，因为朋友的冤案牵连的不孝之名——实际上，早在他的《与山巨源绝交书》中，将利禄比作死鼠的膻腥，将官场隐喻为疯人院，就已埋下了祸根——被引往洛阳东市的刑场。似乎早已准备好了这个日子的来临，嵇康请送行的哥哥取来一张琴，从容坐下，弹了一遍《广陵散》，然后长叹一声：“《广陵散》于今绝矣！”这一声长叹是意味深长的，难道《广陵散》只能专属于嵇康个人的生命？难道送行的三千太学生，以及他的朋友，他们更是与他朝夕相处，就没有一人有能力将《广陵散》记录下来，而任其“于今绝矣”？或者反过来解释，如前所言，《广陵散》根本就无法记录，没有第二人能够演奏。我不知道关于《广陵散》的迷雾，是否可以由此扩散。但我可以肯定，嵇康之所以如此癖好打铁，实因为这是他的另一种的弹琴方式：音符是自由的，不固定的，如砧上火花的随意飞溅；但有着某种稳定而清晰的节奏，如铁锤在火红的矿石上的敲击——在嵇康打铁的诗意中，还奇妙地隐含着一曲《广陵散》。

作者简介：

曾在各大刊物发表诗歌、评论、随笔、小说若干。已出版有诗文集11部。作品入选多种选集。诗集《形与影》获第二届江苏省紫金山文学奖。现居于扬州。

编者再说：

在魏晋那个动荡的时代，嵇康以其独特的行为方式成为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。他身为竹林七贤之一，不仅在文学、音乐等方面有着卓越的成就，其打铁的行为更是引起了广泛的关注。当时的社会，政治黑暗，士族门阀争斗激烈，人们的价值观和生活方式都受到了极大的冲击。嵇康选择打铁，这种看似与他文人身份不符的行为，实际上是对当时社会现实的一种反抗。

嵇康，字叔夜，谯郡铚县（今安徽濉溪县）人，魏晋时期著名文学家、思想家、音乐家。他出生于公元 223 年，年幼时父亲嵇昭去世，由母亲和哥哥嵇喜抚养长大。嵇康自幼天资聪颖，博览群书，精进六艺，尤其喜爱道家著作《老子》《庄子》。成年后，身量挺拔，容貌出众，气质不凡，但并不注重打扮。

嵇康在音乐方面造诣颇深，著有音乐理论著作《琴赋》《声无哀乐论》。他创作了《长清》《短清》《长侧》《短侧》四曲，被称为 “嵇氏四弄”，与蔡邕创作的 “蔡氏五弄” 合称 “九弄”，是我国古代著名琴曲。此外，嵇康擅长书法，工于草书，其墨迹 “精光照人，气格凌云”，被列为草书妙品。在文学创作方面，其诗今存 50 余首，以四言律诗为多，占一半以上。著作《隋书・经籍志》著录有集 13 卷，后散佚，仅存 10 卷本。

从嵇康的个性角度来看，打铁可能是他的一种个人癖好。嵇康生性慷慨、野性，由于童年失去了父亲，他失去了控制，养成了放荡不羁的气质。他一直对尊重礼仪和法律的人不屑一顾，不愿当官。嵇康可能觉得打铁这种行为能够释放自己的光热，展现自己的独特魅力。他知道自己的美和价值，通过打铁这种方式尽情地展现自己，享受自由和独立的生活。

嵇康打铁的现代价值：以嵇康拒绝出仕、专注打铁为例，强调现代社会中坚守自我的重要性。在当今复杂的社会环境中，人们往往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而随波逐流。然而，嵇康在那个动荡的时代，却能保持独立思考，不被世俗的价值观所左右。他拒绝出仕，选择打铁这种看似平凡的生活方式，正是他不随波逐流的体现。在现代社会，我们也面临着各种诱惑和压力，很容易在追求物质利益和社会地位的过程中迷失自我。康在打铁的过程中，从平凡的生活中找到了乐趣。他并不认为打铁是一种辛苦的劳作，而是一种享受生活的方式。在现代社会，我们常常忙碌于工作和生活的琐事中，忽略了身边的美好。我们应该学习嵇康的诗意生活态度，用心去感受生活中的每一个细节，从平凡的事物中发现生活之美。嵇康打铁不为钱财，只为满足基本的生活需求。他不被物质欲望所束缚，追求的是精神层面的富足。在现代社会，人们往往过于追求物质财富，而忽略了精神世界的建设。我们应该学习嵇康的精神，适度控制物质欲望，追求精神富足。可以通过阅读、旅行、艺术创作等方式来丰富自己的内心世界，提升自己的精神境界。只有追求精神富足，我们才能真正感受到生活的幸福和满足。

总之，嵇康打铁的行为不仅具有历史意义，也具有现代价值。通过对嵇康及魏晋名士的深入研究，可以为现代社会提供更多的思考与借鉴，促进现代社会的发展和进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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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辑：庄建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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