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过4天,就是父亲去世十周年的祭日。
原定今天是将父亲的骨灰由苍山县送回老家莒县安葬的日子。我因刚到内蒙古自治区气象局任职,无法回去为父亲再送一程,深感愧疚。我想若父亲在天有知也一定会原谅我的,因为“以工作为重”这是父亲在世前常常教导我的一句话。
父亲是一位廉洁自律的人。每次回家,父亲总是告诫我不管干什么工作,首先要把握住两点,一不要贪,二不要沾。他不仅是这样教育我的,同时,他自己一生也是这两点的忠实践行者。父亲在我出生以前,就是一县之长了。他先后在两个县任县长长达30多年,凡事不贪、不沾,一生清白。因我们家人多,乡下的亲戚多,父亲虽是全县*的工资(原行政13级),但我们家的生活一直不富裕。在我的记忆里,经常是每月工资用不到月底,*几天还要借钱度日。
我曾有一个压在心底多年的*愿望,希望父亲能给我买一根我从没有吃过的香蕉尝一尝,但这个愿望直到我大学毕业在海南岛实习时,用学校发给我的生活费才得以实现。在这里我丝毫没有责备父亲的意思,因为在那个年代里,父亲与共和国一样廉政、一样清贫。
父亲在病重弥留之际,还用非常微弱声音对我说,他一生没有给后人留下什么财产,但他一生堂堂正正的做人,堂堂正正的做事,能给后人留下一个好名声就心满意足了。父亲虽然去世已经十年了,县里有很多人仍还记着这位老县长、老书记。是的,父亲一生廉洁自律,正气清白,没有给我们留下什么财产,却给我们后人留下了一个好名声,留下了一笔享用终身的精神财富。
父亲是一位勤奋好学的人。他有考上中学因家境贫寒,无钱读书的痛苦经历。所以,他一直坚持自学,坚持读书看报,不断充实自己。我还记得我们家生活开支再紧张,也要自费订阅两份报纸《人民日报》和《参考消息》。父亲总是将报纸中一些重要文章圈圈划划,反复阅读。我当时虽不知这些文章究竟吸引他的地方在哪里,但我能感捂到父亲学习的认真精神。父亲晚年多病缠身,但仍坚持每天学习,不是看报就是听广播,关心国家大事。他病故时已离休十几年,近80岁高龄,但他的思想和思维仍然与时代同步,这与父亲不断学习的求知精神有着直接的关系。
父亲是一位诚实的人。他为人诚实,待人诚实,做事更诚实。在我离开家以前的印象中,父亲一年365天总是忙忙碌碌,即使是春节也是很早出门,很晚才回家。
父亲在工作中,不唯上,只唯实,刚正不阿。在中央提出废除领导干部终身制时,父亲在县里第一个提出申请,表示响应中央的号召,退出所有的领导职务,做了一介平民。据说由于父亲的带头,县里第一批离退休干部工作进展的非常顺利。
不过,父亲的诚实有时也有些不可思意。在文化大革命被“红卫兵”批斗时,他们让父亲弯腰90度,父亲总是满足这群孩子们的要求,诚实的把腰弯得低低的,从不提出任何要求,到头来,父亲却留下了一身的“文革病”。
父亲一生廉洁自律、为人诚实、勤奋好学。在我心里,父亲就是一部书,一部诠释人生的书,一部教会我怎样做人,教会我如何做事的书。
今天,我虽然不能再送父亲一程,但我会在遥远的北国边疆,默默的为父亲祈祷,愿父亲在回家的路上一路走好。
(作者简介:庄肃明,1957年10月出生于莒县,1964年随父母到苍山县,1974年下乡,1976到山东海洋学院读书,1979年分配到中央气象局工作。曾任中央气象局副处长、处长、内蒙古自治区气象局副局长,现任中国气象学会副秘书长。)
整理/ 庄建伟